工业滤布 每当娱乐圈暴雷的时候,看着网民一会儿吃瓜,一会儿“数钱”,不亦乐乎的样子,笔者总要反思这样一个问题:目前看,显然还不能,不仅不能,而且在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里已经司空见惯。莫说是歌星、影星、笑星、网红,就连企业家、文学家和学者,也常会搞一些娱乐化的、或者寓教于乐的热点出来。 其实,纵然是以诗酒闻名的文学家,也少不得娱乐事件傍身,如果没有,那就要煞费苦心地制造一两起惊天动地的八卦趣闻来。譬如西周的穆王,喜欢四处征伐、炫耀武力,凭一己任性把西周带入从盛到衰的拐点,历史的过失少人问津。然而《穆天子传》里记载的周穆王到瑶池和西王母相会,却流传甚广,就连给穆天子驾车的造父,也沾了一些名气。再譬如西汉的司马相如琴挑卓文君,俩人从邛崃私奔到成都后日子难以为继,就又回到邛崃,在卓家对面开了一家酒馆,司马相如和伙计一起在后厨做饭,而文君则抛头露面当垆卖酒。卓父实在觉得丢人,只好放下嫌隙,收留了他们这对造孽的鸳鸯。司马相如日后发达,成为汉武帝亲近的御用文人,还写下了许多汉赋经典。许多人虽然记不住司马相如写过的那些汉赋篇名,却喜欢把文君当垆这件本来是既啃老又吃软饭的故事,当作一件爱情传奇。 而今天笔者要给你们讲的这初唐时期的射洪才子陈子昂,虽然写下了“前不见古人、后不见来者,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”的千古绝唱,开启唐代古风诗歌之先河,然而他在名扬天下之前,也是长安城里一个籍籍无名的“京漂”,因为一张琴才名动京师。 陈子昂,字伯玉,四川射洪人,也就是产舍得酒的地方。他出身富二代,少年时不务正业,后来到“乡校”(也就是各省专门培养高进阶人才的学校)游玩,幡然醒悟,开始读书。学有所成,他就来到长安城来进京考试,但并不为人所知。有一天,有人在长安街上卖胡琴,标价百万,很快引来群众围观。陈子昂看看左右,人越来越多,就出重金把琴买了下来。众人看了都很吃惊,子昂却轻描淡写说一句,我好弹胡琴。众人问,那我们能听一听公子的琴声吗?陈子昂说,我邀请诸位明天到我家里来做客。 第二天果然来了很多人,陈子昂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。诸君坐定,陈子昂抱琴出来说,四川人陈子昂,写了很多书,却不为人知。这弹琴本是低贱人等谋生的伎俩,我在这上面花那么多心思干嘛!于是当着大家的面,把价值百万的胡琴摔个粉碎,然后把自己写的书给来宾每人赠送一本。陈子昂到底弹没弹琴,史书并未明确记载,但陈子昂从此“一日之内,名满都下”,倒是真的。后来陈子昂进士及第、平步青云,但最后却时运不济,遭遇老家射洪县令的陷害,在狱中幽愤而死。 陈子昂为人性格豪爽,性情豁达,已经把世事看得很通透。从《全唐诗》收录的陈子昂诗歌两卷来看,他的诗歌总有一种酒的意象和趣味或隐或现在其中。他的组诗《感遇诗》中有一首写道:“市人矜巧智,于道若童蒙。倾夺相夸侈,不知身所终。曷见玄真子,观世玉壶中。窅然遗天地,乘化入无穷。”在陈子昂的诗酒意象之中,酒是可以助人超然物外,是可以将时间和空间拉平的。所以不管是他的宴饮诗、酬答诗、咏史诗,酒是可以让人兴发情感、忘却忧愁的。 然而陈子昂又是好冲动的,不然不会有摔一把胡琴而名噪京师的创举,也不会有听闻父亲受辱就急匆匆赶回乡里,结果跳进了县令圈套的蠢事儿。 所以初唐人眼中的陈子昂,或许是一个摔琴作秀的富家子弟。但他留给后世一首震烁古今的《登幽州台歌》,让千百年来的读者为之“怆然泪下”。所以在娱乐圈频繁暴雷的当下,当灯红酒绿下津津有味八卦绯闻、隐私和收入的时候,可曾想过我们这个时代需要什么样的娱乐精神? ![]() |